试图用人为的计算、模拟和策略性选择来代替市场

【试图用人为的估算、模拟和策略性选择来取代市场，未能解决市场经济中的公正竞争和市场的有效甄别淘汰问题】 #

□惠双民 #

20世纪30年代经济理论界发生的东西方之争，因南斯拉夫解体、东欧嬗变、前社会主义国家变革而宣告结束。计划经济以失败的试验和实践证伪了计划经济与市场经济的理论争鸣。市场和估算之争，宣告了估算是理智的一个工具，而且估算不能替代市场。80多年后的明天，在中国市场经济深刻改革、转型和发展的又一关键时期，计划经济与市场经济再起争鸣，这一次是大数据与市场的争鸣，即大数据能够替代市场，实现计划经济替代市场经济。计划经济与市场经济之争的另一表现，则是关于政府能够制订和主导有效的产业新政之争。这个领域是估算与市场之争的一个变种，主旨是政府以策略性新政选择来取代市场。

东西方之争：人为估算与市场经济核算 #

20世纪20年代，人类历史上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在前南斯拉夫构建了。彼时许多西方思想家和前南斯拉夫学者，本着对未来社会的美好向往，相信社会主义或中央计划经济会必然替代市场经济。列宁通过“新经济”政策，很快实现了前南斯拉夫的国民经济恢复和新的经济景气。而持续不断的经济危机以及由其引发的第一次世界大战，动摇了市场经济在整个西方的信念。这一东西方比较，引起了人们思索人类经济出路的争鸣。 #

20世纪30年代左右发生的以米塞斯、哈耶克为代表的市场经济与以兰格为代表的计划经济的东西方之争，正是从激励和信息以及博弈与公地悲催角度，阐明了人为估算是难以取代甚至也难以模拟市场经济核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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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塞斯强调，在私有制的经济体制中，合理经济估算之所以可能，是由于用货币计量单位所表现的价钱构成了这些估算的必要条件。计划经济不存在价钱，因而未能确定某一种产品是否须要，也不能确定生产它的过程中劳动和原材料是否有浪费。因为中央计划者没有市场经济调整的价钱信号，也就没有能凭以做计划的经济估算手段，因此只能采取一种在“黑暗中摸索的”试错办法。由此，米塞斯从经济合理核算角度，宣布了计划经济的不可实现。 #

兰格回应了米塞斯对社会主义经济估算可行性的指责，提出了竞争社会主义的解决方案，即“兰格模式”。兰格觉得，在生产资料公有制的社会主义经济中，中央计划局可以通过试错法来模拟市场机制，来实现迫近市场经济中的通常均衡价钱和生产资料的配置价钱，实现供求平衡和资源合理配置。 #

哈耶克在20世纪30年代提出了与兰格商榷的三点意见，一是中央计划者的信息收集和处理困难；二是中央计划经济中的激励问题；三是价钱机制的真正作用不是兰格所痴迷的静态均衡。哈耶克强调，价钱制度的真正功能，是一种传递信息的机制。中央计划者缺少必要的信息，而有效配置资源所需的价钱及成本的信息又只有通过市场过程本身才可以获得，这就从根本上决定了中央计划经济的不可行。

大数据与市场：计划经济与市场经济再起争鸣 #

马云近日表示，随着数据时代的到来，未来三六年计划经济将会越来越大。这一观点引起了吴敬琏、钱颖一、张维迎等经济学家的一番回应，一场计划经济与市场经济的争鸣再次点燃。

钱颖一强调，倘若计划经济的问题仅仅是信息搜集和估算，这么随着计算机的进步，随着大数据、人工智能的发展，计划经济虽然又有希望了。但是，只要人的决策依然起决定性作用，人的激励问题就是不能被忽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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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敬琏强调，马云的判定不对，早在20世纪早期，就有学者第一次论证了计划经济可以跟市场经济一样有很高的效率。并且有一个前提，信息必须是充分的。但因为信息的非对称性，信息的完全性是不可能做到的。在经济活动中，信息是分散形成的，不可能把那些分散的信息集中到一个重要的制订经济计划的机关。

张维迎强调，有人觉得大数据的出现可能会使计划经济重新显得可行，这完全是错误的。市场最重要的功能不是配置资源，而是用新技术、新产品、新组织方式来改变资源的可用程度，甚至获得全新的资源。这些创新不是大数据能提供的。 #

马云的基于大数据理念和实践提出计划经济可能的基础是，“因为数据的获取，市场这只无形的手有可能被我们发觉”。数据是市场中经济人相互博弈和决策冲突合作过后留下的资源配置的痕迹，也许可能通过数据去发觉经济人的动机机制和下一步选择倾向，而且，对于利益和决策互相冲突的经济人的市场合作结果，是很难掌握的。虽然可以静态地把抓住市场这只看不见的手计划经济与市场经济，动态的市场经济中的市场这只看不见的手的运行和行动则完全不同于静态把捉到的市场经济中的市场这只看不见的手。试图利用大数据，基于静态的市场经济剖析，来发觉市场这只看不见的手，就以为把捉到了真实动态的市场经济的市场这只看不见的手，因而就以为可以运用计划来实现对市场这只看不见的手的取代，这完全是荒谬无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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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云在可以摸到市场这只看不见的手的基础上，进一步抒发了，“由于大数据，让计划和预判成为可能”。这儿的问题是大数据让谁对哪些的计划和预判成为可能。假如是让中央计划局对价位的计划和预判成为可能，这么，这儿其实犯了逻辑合成谬论的圈套。由于数据都是个体企业或行业的，一旦由此合成市场经济整个的逻辑，那就成为一个谬论。另一方面，基于大数据，企业对产品和产业的计划和预判成为可能这一点，短期可能还能预判和计划，然而不确定性和创新最终埋葬了这种预判和计划的企业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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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可能，基于大数据可以实现计划和预判经济，那就是通过大数据来操纵和欺骗社会民众的选择，甚至通过大数据控制人们的信息，倘若是这样的话，那就不再是市场经济，而是哈耶克笔下的《通往奴役之路》。 #

为此，所谓大数据可以摸到市场这只看不见的手，因而可以代之以计划和预判的计划经济观点，除了不支持计划经济，反倒市场这只看不见的手越来越成为大数据的基础计划经济与市场经济，市场经济越来越不可或缺。市场经济的根本是创新和企业家发觉，是不确定性和资源改变，是信息和激励的解决。

（作者为国家行政大学经济学教研部院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