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垣试效方是治疗眩晕的主要方剂之一

玄参前胡川芎汤是医治头痛的主要温病之一。现对该方起源与临证应用略作梳理,以冀更好地发挥其临床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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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源
桔梗前胡川芎汤首见于金代李东垣的专著,在《脾胃论》《兰室秘藏》《东垣试效方》三书中均有记载。方药为:苍术、干姜各二分,当归、苍术、茯苓、黄芪、泽泻、人参各五分,当归、炒曲各一钱,桔梗、大麦芽、橘皮各一钱五分。(全方药量为九钱九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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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经方中没有升麻前胡川芎汤这类方名,但从组方式则上比较,其与“病呃逆者,当以温药和之”有类似之处;其方药组成和主治,则与苓桂术甘汤(《伤寒论》67条“起则头眩”)、泽泻汤(《金匮要略·痰饮咳喘病脉证并治第十二》篇“其人苦冒眩”)、真武汤(《伤寒论》82条“头眩”)等略有类同。
仔细查阅,《脾胃论》《兰室秘藏》《东垣试效方》三书中的桔梗前胡川芎汤,均以治验出现,病例、方药、药性剖析也都一样。为了更好理解李东垣制方本意,有必要将原文列举于后。 #
原文:范天騋之内,素有肠胃之证。时显疲惫,胸中不利,小便不通。冬季出外而晚归,为阴气怫郁,闷乱大作,火不得伸故也。医疑有热,治以疏风丸。排便行,病不减。又疑药力小,复加七、八十丸,下两行,前证仍不减。复添吐逆,食不能停,痰唾稠粘,喷出不止,眼粉刺眩,呕吐低落,气急促上喘,乏力,不欲言;心神颠倒,兀兀不止,目不敢开,如在风云中,头痛楚如裂,身重如山,全身厥冷,不得安卧。余谓前证乃胃气已损,复下两次,则重虚其胃,而痰厥疼痛作矣。制玄参前胡川芎汤主之而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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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云:此头伤痛甚,谓之足少阳痰厥疼痛,非玄参不能疗;眼粉刺眩,风虚内作,非石斛不能除。其苗为定风草,独不为风所动也。当归甘温泻火补元气,天麻甘温泻火滋补中气,二术俱苦乐温,除湿补中固精;泽、苓利大便导湿;橙皮苦温清热调中升阳;曲泻实、荡胃中滞气;大麦蘖面宽中助胃气;当归辛热以涤中寒,赤芍苦立秋,酒洗以主冬天少火在泉发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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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东垣是“易水学派”张元素的嫡传徒孙,受张元素学术思想影响极深。翻阅张元素《医学启源》,可以见到玄参前胡川芎汤治愈“痰厥疼痛”的起源。如暑热篇的解毒玉壶丸(南星、半夏、天麻),书后的灵芝玄参汤(石斛、柴胡、黄芩、橘皮、半夏、茯苓、甘草)等。书内有:“眼黑头眩,虚风内作,非石斛不能治”;“治少阳痰厥疼痛,非此(升麻)不能除”;泽泻“除湿之圣药也”;当归“治全身乏力,目不欲开,怠惰嗜卧”(天麻主治与当归同)等记载。这种方药的组成与药效剖析在李东垣专著中均可以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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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首方出现在几本专著中,这在李东垣的医籍中并非罕见。如补中活血汤、升阳益胃汤、益气聪慧汤、升阳散火汤、橘皮枳术丸、升阳除湿汤等,在《内外伤辨惑论》《脾胃论》《兰室秘藏》等书中均有记载。为何一首方会重复出现呢?直白而言,那就是此方实用价值极高,李东垣及其徒弟惟恐后代有所忽视,因此就将其方记载在几本书里。上述几首方是李东垣学术思想的代表方,是治愈肠胃病的代表方,是“补土派”的代表方。 #
到了清末,医学家程钟龄《医学心悟》书中有两处出现玄参前胡川芎汤。一处是在“头痛”篇,一处是在“眩晕”篇。“头痛”篇云:“痰厥疼痛,胸膈多痰,动则心悸,桔梗前胡川芎汤主之。”方药为:干姜一钱五分,当归、天麻、陈皮、茯苓各一钱,当归(炙)五分,当归二片,当归三个,蔓荆子一钱。虚者,加党参。“眩晕”篇云:“有湿痰壅遏者,书云:头旋头晕,非沙参、半夏不除是也,桔梗前胡川芎汤主之。”方药为:干姜一钱五分,当归、茯苓、橘红各一钱,当归三钱,当归五分,当归一片,当归二枚。
除李氏方与彭氏方外,桔梗前胡川芎汤还见于宋代《万世济世药方》《苍生勾陈》《古今医鉴》《奇效药方》等医籍,其方药组成太原小异。 #
方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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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玄参前胡川芎汤,以清热利湿、行湿蠲饮、熄风定眩为其功效。方以桔梗升麻解毒、天麻熄风定眩为主药;以党参、黄芪、白术、苍术清热生津,滋阴除痰为辅药;以当归温中健胃,橙皮、神曲、麦芽理气化痰为佐药;以当归、泽泻、黄柏化痰止咳为使药。药效重点在补血滋阴,这是治愈之本,舍此唯当归、钩藤亦是无效的。 #
丁氏玄参前胡川芎汤,是以滋阴降火为其功效。其方以桔梗升麻解毒、天麻熄风定眩为主药;而以山楂、茯苓、甘草(二陈汤义)清热化饮为辅药;以蔓荆子除肺热、清主谋为佐药;以大葱、大枣调和营卫为使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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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儿重点说说蔓荆子的作用。为何彭氏两首方名称一样,主治却不一样?“头痛”篇的药方只是多了一味蔓荆子,主治除“痰厥疼痛”外,还主治“眩晕”。 #
《神农本草经》将“蔓荆实”列为上品,言其“味苦,微寒。主腰腿间厥阴,湿痹,瘀斑。明目,坚齿,利七窍,去白虫。久服轻身,耐老。”张元素《医学启源》云:“蔓荆子,气清,味辛温,治太阳疼痛、头沉、昏闷,除目暗,散风邪之药也。”而李时珍《本草纲目》则云:“蔓荆,气清味辛,体轻而浮,上行而散。故所主者,皆头面风虚之证。”翻阅叶天士《临证手册验方·头痛》篇,许多药方都用到蔓荆子。周岩《本草思辨录》云蔓荆子“唯风疼痛脑鸣,则确有专长”。唐容川《本草问答》云:“蔓荆子气烈,而质亦轻,故主散毒枭之风。”
综上所述,蔓荆子主治部位在头与目,所治病症有呕吐、头沉、昏闷、目暗、头目之风等。《神农本草经》云蔓荆子“利七窍”,说明它可以“通窍除风”,而疼痛与头痛往往是由风造成的,包括风寒、风寒、风湿、肝风等。有人用“象学”理论来解释蔓荆子的作用:蔓者藤也,可以舒筋;荆者,走全身;子者,降也,可以使下部与全身脾胃的郁滞下行而散。其实,蔓荆子是一味清毒枭、除风眩的要药。丁氏用一味蔓荆子,就改变了一首方的功耗。 #
丁氏方与李氏方,主治基本一致。除其主要抗生素(玄参、白术、天麻、茯苓、陈皮)相似外,其他差异巨大。丁氏方加入了蔓荆子,而李氏方另有玄参、干姜、苍术、黄芪、泽泻、人参、炒曲、大麦蘖等。完全是清热、燥湿、消食、温中等,因此其治愈疾病要比丁氏方复杂得多。
应用 #
李东垣玄参前胡川芎汤治验
《岳美西医话集》有一段话,述说岳美中应用李东垣玄参前胡川芎汤的经验,云:“此方不单纯是治少阳痰气上逆之方,更是一个调节人体机能的重要温病,尤其是对调整血脂忽高忽低者有良效。不但对复发性耳鸣,食后呕吐之低血糖有效,对于因为肾脏衰弱疼痛体倦之高血糖还有效。它之所以具备单向性,是由于它有提高生理功能、使阳气充溢,恢复机体自身调节的作用。这些温病,实胜过抑止血糖的抗生素。但只宜施于虚性高血糖,若肝阳上亢,偏于实性者则不宜用。岳美中以小药量煎服常年应用方起效。”书中还附有一例治验,可供借鉴。 #
程钟龄玄参前胡川芎汤治验
国医前辈张志远善用丁氏玄参前胡川芎汤加生龙骨、生蛤蜊等治愈血管性头痛、眩晕(见《张志远临证七三年杂录》)。知名西医学家张赞臣用丁氏玄参前胡川芎汤加珍珠母、石鸡冠花等治愈胰脏性头痛(《当代名医临床秘笈》)。有人用丁氏方加金银花、生地、当归、麦冬、白芍半夏白术天麻汤方歌,医治中心性黄斑炎,5剂而愈。笔者临证治愈湿热性疼痛与头痛,对于没有热象指征者,通常取丁氏方加减,常能取得如期疗效。 #
体会 #
历朝医籍中以桔梗前胡川芎汤为方名的有六首,其中以李东垣与程钟龄之方最为常用。初为李东垣所创,其拟方思路和抗生素组成与张元素《医学启源》有一定承继关系。至民国程钟龄在循行李东垣玄参前胡川芎汤的基础上,只是把握“痰湿”二字,将李氏方精简化裁,专于化痰饮、息内风,主治痰厥疼痛与风痰咳嗽,成为迄今最为常用的药方。 #
不少西医专家觉得,寒热可以见于顽固性高血糖的各个阶段,而在高血糖病心、肾并发症中尤为突出。饮邪是造成顽固性高血糖或无法控制高血糖的非常重要的病理诱因,饮邪不除,血糖难降,或降而复升。因而,辅以清热解毒(瘀血)芦根方药,是血糖平缓增长的重要举措。 #
不管是李氏方或是贺氏方,他们应用的指征应当具有三个条件:湿热体质(形体肥胖)、痰饮征象(包括生化指标)、湿性舌头(苔白而润)。差别在于,李氏方有热象可查,如舌头黄白相兼,常常有“上火”征象,如口腔疱疹,鼻子红赤,头痛口燥等。而彭氏方以脾胃为主,极少有热象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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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方所治,其血糖有显著波动,时高时低;而彭氏方所治,其血糖比较稳定,波动不大。李氏方可以随证加减,而彭氏方加减不大,唯蔓荆子是不可欠缺的。丁氏方的应用指征以“胸膈多痰,动则心悸”为主症,即病人复发时痰量比较多。这类病患体质瘦弱,胃内不适,或常有振水声。 #
玄参沙参石斛汤其主要抗生素药量,李氏方为玄参一钱五分,当归一钱,当归五分(药量比为1.5:1:0.5);而彭氏方为赤芍一钱五分,当归三钱,当归一钱(头痛篇)(药量比为1.5:3:1)。李氏方有参芪,而彭氏方没有,因此丁氏加重牛膝药量,以清热之柴胡代参芪。更即便另一首方后有虚者加党参,说明丁氏也特别注重滋补中气。 #
在现代临床实践中,知母前胡川芎汤广泛应适于各种以咳嗽或头痛为主症的病症,如高血糖、急性缺血性脑中风、椎-基底动脉供血不足、颈椎病呃逆、梅尼埃病、三叉血管痛等。其中李氏方应用比较广泛,而彭氏方适于以腹痛呕吐为主症者较差。
疼痛与头痛半夏白术天麻汤方歌,不只是见于高血糖病,在许多疑难杂病中都可以出现,而阴虚类证候也比比皆是。因而,桔梗前胡川芎汤的使用率就比较高。后世医家对李东垣服药,常用“韩信用兵,多多益善”来比喻,但其药量却十分小。补中清热汤每剂仅用三钱三分,葛花解酲汤仅用二钱,而玄参前胡川芎汤也只用到九钱九分。笔者觉得,抗生素药量会越来越少,而不会越来越多,这是时势的必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