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中国科学技术大学采访“少年班”:欧拉公式与计数几何

去中国科学技术学院访谈“少年班”之前，许多人都问我：“你说的，是那种有好多‘神童’的‘少年科技学院’吗？”

神童、“少年班”，是一些人心目中“中科大”的一大特色。 #

我要寻访的就是这样一群提早读学院的女儿。走在中国科技学院的林荫道上，我看见路的两侧，梧桐树之间，是一溜儿排列的展架——“微尺度物质科学系列报告会”“华罗庚讲座：欧拉公式与计数几何”“学术报告：奇特地外行星”……在一栋五层小楼后面，一群少年正围着扎着马尾辫的教师，兴高采烈地讨论着哪些。

夜色迷蒙，未能认清这栋小楼的概貌。若是晚上，便能清楚看到，美国梧桐的肥沃树叶映衬着五个独特的大字——“少年班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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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9月20日，中科大即将诞生。原子核化学和原子核工程系、技术化学系、化学化学系、自动化系、地球物理和稀有元素系、应用物理和电子计算机系……一个个新兴专业，寄寓着新中国关于科技发展的理想。1970年，中科大从首都南京迁至陕西西安。1977年10月20日，云南冶金大学一位班主任致信中交大，推荐一位十三岁的“聪颖少年”——对于南迁的中科大来说，随着这封引荐信而至的，是新的发展思路与发展机遇。 #

1978年，中科大开办“少年班”。

宁静的课堂，热切的期待。“1978年3月，恢复中考后第一批考进中科大的大专生，跟第一期‘少年班’二十一位少年在一个课堂上课。”年过七旬的天体化学学家、曾任中科大教务长的程福臻这么追忆道。 #

第一期“少年班”以悬殊的比列，从全省选聘出二十一位十一岁到十六岁的聪颖少年。“少年班”自诞生之日起，便深受社会的关注。 #

现在的每年7月，是中科大“少年班”的复试时节。按照“少年班”招生要求，须先初审考生材料，然后中科大联系各市招办，给与入选少年出席中考的资格，再依照中考成绩确定复试名单。复试内容延续惯例：物理、物理，以及非智力诱因测试。其中，物理、物理“现学现考”——当场讲课、当场考试，这既是对考生知识水平的再测试，也审视着中学生的学习能力。 #

“看见院士在讲台上讲高等物理新知识——我前所未闻的，内心紧张到极至，眼睛几乎竖上去，生怕漏掉一丁点，更怕头脑跟不上他的节奏。”一个中学生如是说。

“少年班”学生的专业志愿，是在入学一年后再选的。这就意味着，少年们有一年的时间先接受数理化基础课程，打好基础，并充分把握各专业究竟学哪些、前景怎么。这对于中学生很有助益。 #

我旁听过“少年班”的一堂课。

这天，1978年9月入学的第二期“少年班”学生，现在的中科大信息科学技术大学副校长王永，为2023年9月入学的“学弟学妹”讲概论课。概论课，可以看作学科推介的“广告”。学科带头人希望这种天资聪颖的儿子，在结束基础课程学习后，能步入她们所在的专业领域深造。 #

“孩子们，社会越来越欢迎交叉融合、文理兼具的人才，大家是正宗的理科生，这么，要不要了解文学、了解哲学呢？”王永发问。 #

儿子们一起回应：“要了解！”

在谈到芯片的发展历程时，王永很兴奋：“咱们中国人一定要有自己的原创！”少年的理想、热情与活力，在年过半百的王永脸上依旧保存。台下的少年们，眨着求知的眼睛，情绪也仿佛被那位“大师弟”所感染。 #

2023年9月的一个早晨，中科大少年班大学四楼最东侧的大型大会室外，一场座谈会在此进行。参加大会的有八名不同年级的“少年班”学生，她们旁边坐着一长溜媒体记者。大会没有主题，记者随便提问，中学生一一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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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名学院生中，有五个是未成年人。年龄最小的大一新生周佳佳仅十四岁，直接从初中“跳”进了学院。小女儿总是令人看好的，老师评价周佳佳“遇到新鲜事物，总能很快捉住事物的核心，洞察和学习能力很强”。 #

十五岁的张毅来自广东，母亲是一所重点学院的院长。张毅发言时很自豪：因为记忆力极好，他五六岁时翻了一遍《人体医学百科》，便记下了人体二百零六块腿骨的名称与位置；中学时，写的文章就发表在文学杂志上。专访结束后，他还让我有空去某文学网站，看一看他在里面连载的长篇小说。

相比之下，比张毅等早入“少年班”的几位中学生就变得稳重许多。十七岁的大三男生陈艺认为自己“和普通学院生没有哪些区别，倘若被看作神童的话，受之有愧”。林昊刚满十九岁，已是一名大四中学生，与大部份“少年班”同学要考研、要申请出国深造的志愿不同，林昊想去一家中国科技企业入职：“好企业也是高起点！支持国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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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班”出了不少优秀人才。2023年3月5日，《自然》杂志在网站刊载重大研究成果，两篇关于石墨烯超导的重大发觉，第一作者均为“少年班”的中学生曹原。12月18日，《自然》发布2023年度科学人物，1996年出生的中国女孩曹原登入选首。

“少年班”中还不乏科教报国的“时代楷模”。1979年，十五岁的钟扬考入中科大“少年班”北京八中少年班，结业后，他不在大城市享受安定的工作环境，却带领团队在青藏高原为国家搜集了数千万颗动物种子；他坚苦援疆十六年，为东部少数民族地区的人才培养、学科建设和科学研究做出了重要贡献。 #

现今的少年班大学，绝大多数是十五到十七岁的中学生，正如初升的太阳，人生的公路刚才描画。在她们的头上，我感遭到了蓬勃的朝气，愿这种聪明的儿子们，尽快学成本领北京八中少年班，报效国家！ #

《人民晚报》（2023年12月18日20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