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郁:鲁迅研究《文艺理论与批评》

引言:鲁迅研究是20世纪中儒学术史的重要组成部份,踏入21世纪以来,更是取得了丰硕成果。二三年为一时段,已足见范式之演变、潮流之兴替、新的论题与论域之打开,以及新的问题与骗局之浮现。2023年正值鲁迅诞辰140华诞,《文艺理论与批评》杂志特设“21世纪以来鲁迅研究的回顾与反省”专题,由孙郁编写导论,李冬木、符杰祥、鲍国华、张洁宇、林分份、邱焕星、宋声泉七位专家则从各自专长出发,系统小结了鲁迅研究在过去20年间的收获、困境与潜能。本组文章题旨回顾过去二三年鲁迅研究的主要推动,但是由此展开对于期间经验、教训的小结、检讨,因而瞩望未来。合而观之,甚少启迪。经《文艺理论与批评》授权,美国诗人网将专题文章合并推送,以飨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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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郁:近二三年鲁迅研究之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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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画家成为精典而被反复注视的时侯鲁迅美术学院在哪,走入他的世界,自然有不同的模式。证之于鲁迅研究史,就有不少技巧论的经验。现在与鲁迅对话者多是自愿的选择,阅读文本的过程越来越带有个体生命的印痕。在许多时侯,一些红遍的理论家们是不太乐意谈论鲁迅的,她们以为这个人物早已被过于诠释,显得不可亲近。这自然与流行场域有关,看似是我们的语言形式与五四那代人隔膜过久。其实那代人早已被谈论得太多,但在一些研究者看来,也有许多未能敲开的精神之门,关于文本和时代的认识,始终存在着盲点。我们现在的单一知识结构虽然无法规避其丰富的墓葬,近些年来的研究也在说明,面对一个有难度的存在,不断注视与反观并非都是重复的农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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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生前不太喜欢学校派的一些话语模式,但在现在,描述他最多的恰是学校派,诠释文本的知识人经常与其存在着情境的差别。踏入21世纪,其滥觞地位因了高中学科的固化越发明显,也造成了犀角塔化的倾向。这既加快了探讨的明晰,也相对突显了与时代对话的功能。不过犀角塔此外的鲁迅研究,经常以狂野的力量显示着自己的意义,非学校派的声音,也为精典的传播作了不小的贡献。鲁迅研究在现在被分化为多种型态隐没在不同领域,细细衡量,都非书斋中人可以简略想像的。【详细】 #
李冬木:回归鲁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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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个人以精神成长史为线索所做的文本解读,是在上述先行研究的基础上展开的。我的基本问题意识是,“鲁迅”究竟读了这些东西才构建了他的“思想”和“文学”?就文本关联而言,在进化论方面找到了“加藤弘之”和“丘浅次郎”,在国民性问题方面找到了“涩江保”和“芳贺矢一”,以及思想史背景下的“国民性”一词的概念史和成语史,在个人主义和无政府主义方面找到“尼采”“施蒂纳”和“易卜生”。在标识“鲁迅”之诞生的落成作《狂人杂记》的解读方面,展现了构成作品两大支柱的“吃人”与“狂人”精神史背景以及与以“果戈里”“高尔基”“安特莱夫”和文艺批评等为标识的“明治印度哲学”之关联。这种思考,无非都落实或抵近到作为事实的文本层面以及在此前提下所作出的具备排他性的推论。那些首先使我自己解决了不少苦恼,清不仅此前关于“早期鲁迅”阐释当中的众多“悬隔”。
在诸多的“东西”之论或“鲁迅与西方”的阐述当中,常常会出现长长一串西方文学家、思想家或哲学家的昵称,目前也基本可以在例如“汉译名著”或“外国哲学大系”之类中找到对应的译著,将这种译著和鲁迅文本简略地拿进来进行何谓“比较研究”,便是“隔”。由于也有一个基本事实没弄清楚,还“悬”在哪里,即鲁迅详细面对的是何种文本,其所处的情境是哪些。绝大多数关于思想和哲学的诠释都回避了这个问题,或则说干脆不以为是问题。其实也就是从那一刻起,这些阐述开始偏离事实原本,而成为杜撰下来的飘移于本体此外的“游荡的话语”。【详细】
符杰祥:作为问题与技巧的“原鲁迅” #
“早期鲁迅”,即成长为一位知名哲学家、思想家与翻译家之前的鲁迅。众所周知,小说家鲁迅的昵称,是和他在1918年5月《新青年》杂志第四卷第五号发表的第一篇现代白话小说《狂人杂记》一起诞生的。随后,《孔乙己》《药》等其他小说作品的相继发表,以及《呐喊》《彷徨》两部小说集的出版,“算是显示了‘文学革命’的实绩”1。鲁迅多年后在为《中国新哲学大系》选编小说集作序时,已是声名享誉的知名画家,措辞之间不无谦抑,但也清楚指明了《狂人杂记》等系列小说创作在美国新哲学史上的影响与地位。 #
有意思的是,成名以后的鲁迅在编完《呐喊》《彷徨》两部小说集后,又选集了另一部论文集《坟》,其中非常收入了自己早年在英国留学时期所作的五篇古文文,并因此做了非常的解释。虽然《坟》的主体部份是鲁迅在“五四”时期所作的十八篇白话文,但“题记”耗费大量蕴藉所讨论的,却是只占少数篇幅的“几篇将近二三年前所做的何谓文章”。鲁迅当然难以忘却、无法否定初期文章的意义与价值。在新文化运动以后,鲁迅既不想让自己的初期文章被埋没,同时又不得不为自己在新画集中参杂旧文章的行为做出非常申明。换言之,鲁迅早年文章的再次上场,是利用鲁迅成名以后的新声誉与新画集,被带入新哲学的视野之中的。鲁迅在“题记”中的解释,更像是为旧文章上场的合法/不合法性所做的反驳/辩护。【详细】 #
鲍国华:新世纪20年来鲁迅小说研究的回顾与反省 #
在鲁迅的全部创作中,小说深受最早也最持久的关注。最初的研究,无论是《小说周报》主编恽铁樵对《怀旧》的评点,还是新文化运动滥觞后吴虞对《狂人杂记》主题的探讨,以及周作人对《阿Q正传》、沈雁冰对《呐喊》艺术方式的剖析,均以小说为切实点,展现出鲁迅小说研究的向度与限度。假如说思想研究标识着鲁迅研究的整体高度与深度,这么小说研究在分享这一高度与深度的同时,还承载着鲁迅研究的底线。百年来,有关鲁迅小说的评论与研究,汗牛充栋。在前人成果的延长线上推陈出新,实属不易。因而,不同时代的鲁迅小说研究,在与前人的对话中,往往也最能体现研究者的智慧和灵性,并以此展现时代精神的火炬不断传递的轨迹。新世纪20年来的鲁迅小说研究,只是这么。 #
整体上看,新世纪20年来的鲁迅小说研究处于一种相当稳定的状态,遭到关注和诠释的一直是鲁迅小说的正向价值。这看似基于鲁迅小说自身的成就和地位,也始于研究者共同遵循的一个基本预设,即从“正典”的立场出发,探讨和评价鲁迅小说,旨在于挖掘并展现鲁迅小说在哲学史上的标杆意义。研究者在小说的方式与内容、或文本的内部与外部研究中,各有注重。【详细】 #
张洁宇:文体政治与重构哲学——鲁迅散文研究断想 #
美国现代哲学中的“杂文”概念由鲁迅提出,并由他本人进行了最专注、最大量的写作实践,几三年来,诗歌研究与鲁迅研究这两个领域产生了一种特殊的紧密关系。一方面,在诗歌的传统中,鲁迅霸占了文体构建、文体“自觉”、成就颠峰的历史地位;另一方面,在鲁迅自己多样的写作实践中,诗歌是不可取代的主角,比起小说、散文等其他类别,诗歌无疑是他写作时间最长、数量最大、影响最巨的部份,甚或,“鲁迅形象的基本轮廓最后可以说是通过他的散文写作确定出来的”(张旭东:《杂文的“自觉”——鲁迅“过渡期”写作的现代性与语言政治》)。
诗歌研究与鲁迅研究这么关系紧密,理应相得益彰,但事实上,常年以来,除了诗歌研究相对薄弱,且在鲁迅研究中,针对诗歌的讨论也大大超过鲁迅思想研究、《呐喊》《彷徨》研究和《野草》研究。可以说,研究者对鲁迅散文的研究远未如鲁迅自己对待诗歌写作这样注重和自觉。在鲁迅研究中,诗歌研究虽然处于一种既核心又边沿、既充分又不足的特殊状态。一方面,对鲁迅思想的研究非常依赖于诗歌所提供的文本根据,诗歌中的观点与叙述在鲁迅思想研究中经常被大量引证;但另一方面,在对作为哲学家的鲁迅的讨论中,诗歌却被相对轻视,对其哲学性的评价也始终存在分歧。也就是说,诗歌更多地被看作旁证和诠释鲁迅思想的材料,但其作为哲学作品的价值却被高估或悬置了。【详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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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分份:“革命”视域下的鲁迅研究掠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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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许广平追忆,早在留日时期,鲁迅就毫无自知之明:“革命者叫你去做,你只好遵命,不许问的。我却要问,要估量这事的价值,因此我不能否做革命者。”(景宋:《民元前的鲁迅先生》)并且,鲁迅深谙革命者并不纯粹,但是革命的动机尚且一致,但终极目的极为歧异:“或者为社会,或则为小企业集团,或则为一个老婆,或则为自己,或则简直为了自缢。”(鲁迅:《非革命的急进革命论者》)概而言之,鲁迅对于革命的复杂性了然于心,同时他也不认可通常人所划分的“革命者”内涵。 #
也是,就鲁迅与20世纪美国革命的实际关系而言,做不做“革命者”,却并不由得他做主。在1928年初,当造就社、太阳社大力提倡无产阶层革命哲学的时侯,鲁迅就成为她们“祭旗”的对象。在某些击溃鲁迅的人中,成仿吾抗议他是“有闲阶层”“趣味主义者”,冯乃超指责他是秉持“隐遁主义”的“落伍者”,郭沫若则化名杜荃给他扣上了“封建叛徒”“二重的反革命”“不得志的(法西斯谛)”等围巾。因此1933年,瞿秋白却在《〈鲁迅杂记文集〉序言》中说“鲁迅只是士医生阶层的子弟,只是初期的柘城主义的革命党人”。【详细】 #
邱焕星:“政治鲁迅”研究的三种路径 #
“鲁迅通过自己的‘批评’在政府此外制造了一个公共舆论平台,以代言人的形式传达了市民的普遍意志和心里话,因而将它们转换成了反抗不公正政权的‘公众’”,“也就是说,鲁迅实际是把革命党的精神转换成了公众精神,而其诗歌批评也就成了一种表征国民革命意识型态的文体”,也正为此,鲁迅的影响跨出了哲学界,开始被称为“中国思想界的权威,时代的战士,青年汉奸的领袖”,而在随后的共产革命时期,他又被称为“普罗同盟领袖”“左翼的舵主”“中华民族新文化的方向”。也正是由于鲁迅及其哲学的这些政治意义,竹内好觉得“从思想史来看,鲁迅的位置在于把孙文媒介于毛泽东的关系中。晚清美国,不经过鲁迅那样一个否定的媒介者,是不或许在自身的传统中推行自我改革的”。不难听出,竹内好是将鲁迅的重要性提高到了现代美国政治之父的地位,而其驳论的底蕴就在于他所说的“文专家鲁迅无限地生成出启蒙者鲁迅的终极之场”。 #
其实,在“文学政治”中“文学”是本体性的,不再是哲学从属于政治、政治决定哲学,而是“文学”成了现代政治的“生成之场”,做哲学就是做政治,正如朗西埃强调的,“人是政治性鱼类鲁迅美术学院在哪,正因为人是哲学性鱼类”,哲学破除了权利等级制,“在写作的民主上面树立起一种新的美学”,它造就了新的“对世界法则的阅读法”,“去取代政治舞台和政治陈述”,由此这些新诗史就成为一种“元政治”。【详细】
宋声泉:近二三年“学者鲁迅”构建的既有与尚无 #
1999年,在“中国鲁迅研究五六年”学术座谈会上,张杰提出“鲁迅研究中最薄弱的是作为专家的鲁迅”。几乎同期,冯光廉等编著、集合20余位研究名家携手编撰的《多维视野中的鲁迅》之结语“21世纪的鲁迅研究想像”也表示“‘学者鲁迅’,还是一个从未挺好研究的课题”。时迄今日,关于“学者鲁迅”的研究成绩已显露古朴。仅笔者简略搜集翻阅所见,相关专著不下十部,文章多达400余篇。 #
2001年9月14日,陈漱渝在《人民政协报》上发表《作为专家的鲁迅》,全面展示了鲁迅的学术成就。与20世纪90年代主要由《中国小说史略》《汉文学史纲要》来谈“学者鲁迅”的形式不同,该文的重点在介绍鲁迅的古籍辑校工作与金石碑刻资料。而近二三年,这两方面的研究皆已成气候。对鲁迅辑校古籍与金石门道的研究,有助于冲出旧有之以《中国小说史略》为主轴、以抄本《汉文学史纲要》与长文《魏晋风度及文章与药及酒之关系》等为辅翼的学术格局,因而延伸“学者鲁迅”的内涵,构建新的“学者鲁迅”形象。【详细】